封寿炎

　　今年中秋国庆黄金周假期，一些知名景区景点人山人海的盛况纷纷在网络上热传。北京八达岭长城、西安兵马俑馆、山东泰山等传统的热门旅游目的地，连日来都被众多游客挤得水泄不通。

　　“什么地方人少？”每逢假期都成为不少游客关心的问题，答案却似乎难以寻觅。景美、人少、好玩，这真是黄金周里“不可能实现的梦想”吗？

　　去年“十一”黄金周，笔者本打算去山西看古建筑。虽说“地下文物看陕西，地上文物看山西”，但除了晋祠、平遥古城等著名古建之外，山西很多古建文物知名度并不太高。笔者查询了多个平台，都没找到合适的导游服务。哪怕一些当地比较知名的自由行品牌，提供的也是知名景点观光游，比如只花6天时间，就把五台山、悬空寺、云冈石窟、乔家大院、平遥古城、王家大院和壶口瀑布等知名景点全部打卡一遍。

　　寻访山西古建筑成行有难度，又实在不想去热门景区景点看人山人海，笔者于是改变行程，前往内蒙古呼伦贝尔草原。然而，到达之后才知道，自己网上订的包车，实际上提供的仍然是跟团观光游。行程、景点、娱乐项目、住宿、吃饭都是固定安排。由于当地司机安排的线路、景点大同小异，在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，来自五湖四海的众多游客，最终都拥挤在相同的旅游线路上。

　　这两段经历都耐人寻味：当五台山、悬空寺、乔家大院成为众多旅行社的“兵家必争之地”，众多冷门的山西古建筑却难寻导游服务，在一定程度上被“屏蔽”在文旅市场的视野之外；广袤无垠、景观高度同质的草原，也被人为设计景点、景区和线路，游客只好在拥挤的客流里逐一打卡。

　　事实上，把旅游目的地景点化、景区化，把相邻景点、景区串联形成旅游线路，以标准化、程序化的方式，让游客在行程流水线上逐一打卡，这种传统观光游仍然是目前文旅市场上主流的旅游服务产品。这种产品有很多优点，比如服务标准化程度高，时间、经费成本便于量化，经营模式稳定、固定等。但它的缺点也同样明显，把多样的旅游形式简化为观光、打卡，既不利于挖掘文旅市场的潜力，释放其无限的可能性，很大程度上也是导致大小黄金周客流高度聚集的重要原因。当游客只能在有限的景点、景区、线路中做出选择的情况下，处处“人从众”几乎成为一种必然。

　　今年“五一”期间，杭州西湖日客流量高达80万人次。但在距离杭州城区1小时左右车程的富阳区富春江沿岸，笔者却看到了完全不同的景象。那里是元代画家黄公望创作《富春山居图》的地方，沿着富春江，可以寻访两岸散落的古迹、古镇、村落和民居。而且，在这种“山水美如画”的景色里，行人稀少、游客罕至。这种旅游体验，恐怕远胜于在人山人海的西湖边上“看人头”。其实，如果能突破景点、景区、线路等空间局限，改变传统观光打卡游等过于单一的产品格局，倡导“全域旅游”的思路和理念，不断拓宽文旅市场领域，开发更加多样的旅游形式，提供更加丰富多元的旅游服务产品，游客避开人山人海，找到“景美、人少、好玩”地方的可能性将会大大增加。而且，旅游形式更加多样、旅游产品丰富多元，在不断提高游客旅游质量和消费体验的同时，还有利于促进文旅市场充分发育、发展成熟。